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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就是點一盞心燈

文/黃永贊

      一天，同事向我這個所謂的文人請教一個生僻字讀音，不看則己，一看當場傻了眼。于是便自我嘲解：如今淺閱讀時代，看書寫作都在電腦上，日久天長一手好字竟被電腦廢掉了。

      其實，荒廢的又何其多？以前參加自學考試那陣子，因剛參加工作條件艱苦，夜夜燈下苦讀，氣定神閑如同一只參禪的僧人。現在條件改善了，卻鮮有閑心坐下來認認真真地讀完一本書。好多書都只是略讀了個大概就擱置一邊，如同猴子掰玉米，淺嘗輒止。

      莎士比亞說，書是人類的營養品。好書不亞于“腦白金”，可謂是年輕態、健康品。還有人說，書猶藥也，善讀可以醫愚。只可惜，現代人想到補腦的沒幾個，成天補腎的倒是不少。我是把書當作“匯仁腎寶”來進補的。尤其是冬日，找個無人的角落，陽光從屋頂斜斜地打量過來，捧書在手，慢悠悠地翻閱，空氣中裊裊著書香，著實是人生的另一種享受。

      我就曾經在冬日的午后，扛一張椅子，獨上頂樓陽臺，尋一處安靜的墻根靜靜地品三國，沉浸于其中跌宕起伏的情節，身邊的喧囂一概充耳不聞。盡管《三國演義》我己看過不下三遍，但每次回頭再讀，溫故而知新。只不過看書太入迷也未必是好事。一次我又躲進樓頂成一統，一口氣看了十幾章回，直到落日熔金斜陽西墜才想起該回家做飯，不料一進家門妻子就攔在門口作河東獅吼。瞧這書看的，差一點夫妻失和。倒是留戀以前的單身時光，那是天馬行空誰也管不著啊。

      不知為何，一直以來偏偏喜歡李煜詞。南唐后主雖然治國無方，但他作為千古詞帝的地位無人能撼，正所謂國家不幸詩家幸。每次讀他的千古杰作《虞美人》、《浪淘沙》、《相見歡》，深感后主凄涼、寂寞、孤獨之心，泣血之作催人淚下，不禁心情濕潤乃有淚眼問花之心境。出于悼念，我將網名取為“一江春水”，實為謹記這千古絕唱。

      讀書是一個人的習慣，是一種心境。青春年少時成天做著文學夢，對文學近乎癡迷。不上班的日子，每次上工人文化宮和圖書館，必帶一個手抄本。每當看報看到絕妙處，必定要抄錄下來。2年下來，竟也抄了厚厚的幾大本，美其名曰“名篇精品手抄集”。不象現在，網上百度一搜一覽無余。 

      很懷念過去讀書寫作的單純日子，那是一段多么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和一位同是文青的同事志趣相投，在一起談魯迅、談郁達夫、談徐志摩，也談高爾基和海明威，每次都有扯不完的話題。每日下班歸來，尤喜夜深人靜的時候，點一盞青燈，倚著床頭拿起枕邊書如癡如醉地看將起來，床頭是一杯家鄉產的綠茶，指尖是明滅的香煙。這份心境，是多么愜意，是時光瞬間的恬淡。夜己深，人未央，在書海中流連徜徉，讀到情深處，靈魂也在夜空里翩翩飛翔。

      我是個“夜貓子”，喜歡開“夜車”。夜深人靜的時候，讀書和寫作進入最佳狀態。一沓紙，一支筆，一盞燈，一杯茶，一支煙，有這些就足夠了。香煙裊裊，茶香氤氳，筆走游蛇，思接千載，神游萬仞，一行行文字從心靈深處咕咕然流淌而出，片刻之間感到身心變得恬淡而寧靜。此時此刻，我覺得唯一真誠地傾聽我心音的只有這滿室飄香的書和筆尖流淌的文字了。書是一盞心燈，文字是正在抒寫的書。我以紙為地，以筆為犁，開墾出屬于自己的一方田園，點亮心中的那盞燈。

      社會在發展，網絡的興起和電子書屋的出現，把讀書人推進了淺閱讀時代。但是我還是喜歡紙質的書，喜歡對好書的占有感。那種讀罷掩書沉默喟然長嘆的憂郁，那種夜深人靜在泛黃的燈下聽著手指劃過書頁的聲音，著實讓人深刻懷想，長久沉思。有時候，讀書到夜半夢醒時分，妻子不滿地對我嘟嚨，書就是你的命，一天不看就過不得。

      是啊，這輩子，書恐怕就是我一生的情人了。讀書，就是點一盞心燈，不僅照亮了心空，也照亮了星空。受益的，又何曾止我一個人？